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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澄城尧头窑瓷绘艺术之美

赏澄城尧头窑瓷绘艺术之美

美家美瓷砖 艺术瓷砖 美缝瓷砖

2021-02-08

美家美瓷砖。

民国青花菊花纹大盘

尧头窑地处渭北黄土台塬东部,澄城县西南,洛水之滨,是我国北方一个有代表性的民窑。澄城县志记载尧头瓷始烧于唐。据专家以瓷片断代,至少从元代该窑已开始烧造。2006年,千年窑火不熄的尧头窑,其烧制技艺被列为国家首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而作为烧制技艺重要组成部分的瓷绘技艺,她所表现出的艺术之美着实令人赞叹,简练、朴拙、豪放、率真,古朴中见出灵动,抽象中蕴涵神秘,实乃民间艺术的瑰宝。

尧头陶瓷的釉色多为黑、白、青三色。黑瓷表面纹饰多为剔花工艺;白瓷、青瓷一般敷彩描绘,多数为釉上彩,色彩以白、黄、蓝、赭及褐色见长,单色手描,朴素大方。澄城瓷绘上的山水、人物、风景,都出自当地民间工匠之手,驻留着更多的本土气息,花形多为五、六、七、八、九点梅花,以及菊花、蝴蝶、神鸟、童趣、花蔓等,纹饰多以鱼网纹、八卦纹、莲花纹、太阳花纹布陈其间。它是本土工匠从劳动实践中提取出来的花形与纹样,也受之于原始美术的浸润,气韵生动,源远流长。

一、朴拙中见率性

民间的瓷绘艺人视瓷胎如纸绢,釉料仿佛水墨,手法熟练,貌似粗疏,实则达到了一种自如的境界,信手挥写,落笔生辉,往往寥寥几笔,即散发出洒脱、奔放、随意,灵动和率真之气,加上入窑后经炉火的高温烧制,釉色变化奇特,颇似宣纸上酣畅淋漓的写意笔墨。

这件民国时期的一个青花菊花纹大盘(图1),盘高10厘米,口径29.7厘米,底径15厘米。其釉面白中略带黄色,配以普蓝料色,色调柔和润雅。纹饰在组成的形式上以中国传统的团花纹样为骨格,盘底三朵菊花分向而开,笔法遒劲有力,富有动感,枝蔓依朵而伸,相互呼应,灵活潇洒。布局上不论菊花的正面、侧面,还是叶茎都非常融洽地组织在团形骨格里。疏密有致,虚实相宜,显得菊花烂漫,生机盎然,整个大盘传递出一种灵动率真之气,蕴含着丰富的审美意趣。仔细观赏盘中的画面就会发现:怎么花是菊花,而枝叶却不是菊的枝叶呢?再一看,那枝叶好像是兰草。兰叶菊朵、春兰秋菊,就这样“不伦不类”地融于一体,并入一画——这就是民间艺术!构图之奇特,挥写之率性,文人画不曾有,“学院派”(或曰“宫廷派”)岂敢为?此菊瓣之笔法与意趣,似乎只有在吴昌硕、齐白石笔下才能找到相似之处。应当说,这样的画法与笔意,已经进入到了化境,尽管看起来是质朴而简约的。

二、繁复中见协调

协调、对称,是中国传统的美学原则之一,试以这只清代白底赭彩菊花盘(图2)为例。口径28.5厘米,底径12.7厘米,高9.7厘米。单以此菊花的描绘手法来说,与前面所述的那只菊花盘并无多大差异,但这只赭彩菊花盘显然构图繁复。它在组合形式上采用了主体菊花头和几何纹样相结合的手法,图案不仅重视主次协调,而且采用多层连续的花边纹饰。盘的最上层选用菱形二方连续纹样;第二层选用四朵全菊和半菊花头与茎叶穿插重复出现的纹样;第三层运用菱形纹样与双弦纹相组合的形式;第四层也就是盘底,选用一个独立的菊花花头,利用菊叶的疏密变化丰富了圆形骨架,在手法上运用了变形菊花瓣和花朵填满的画法。整件作品构图饱满而大方,协调而匀称,疏密有致,用笔严谨。

虽然构图繁复,用笔严谨,但是整幅画面却不显得呆板,为什么?一方面,自然在于笔墨意趣上的洒脱、舒展与轻松、惬意,似乎是随心所欲,不经意为之。可以说,笔下的灵动之气,让“画面”活了起来。另一方面,是陶瓷艺人在谋划与布局上很好地把握了对称、协调的美学原则,仔细看看画面,第二层上的四朵菊花大致对称,而又不绝对对称;中间所夹的小半菊,亦大小不一。但从整体上去看,却感到繁而不乱,协调、匀称的构图让人视觉上颇感舒服。当然,如此效果,只有技艺娴熟的老艺人才能做到,而且他的内心应当是与世无争、超然物外的。

三、简约中见神韵

还是先欣赏这两件瓷品吧。首先是清代白底赭彩花鸟樽(图3),口径14厘米,底径8.5厘米,高16厘米。口沿绘一圈渔网纹(此渔网纹与仰韶文化半坡出土的陶罐纹饰如出一辙),对称开光处绘抽象花卉纹饰,下腹部绘卷草纹,最为传神的是樽腹部画的凤鸟。凤鸟是中国人心中的瑞鸟,可在底层老百姓的想象中凤鸟既似鸟又似鸡,你看,它回头顾盼,形神兼备。

谁人见过凤鸟?对于北方的老百姓来说,连与想象中的凤凰十分相像的孔雀也不曾见过,他们所能见到的也许就是与孔雀很相像的长尾巴的飞禽,如野鸡、喜鹊之类的。当然最熟悉的要数自家所养的鸡了。你看樽上这只吉祥的鸟(姑且说它是只凤鸟吧),鸟的头与大公鸡何其相似!硕大的冠顶、长而尖的喙,而它的胸腹却又像肥硕的母鸡。尾部呢,简直抽象得不得了,似乎什么也不像。可以说在世间,谁都没见过这样的“鸟”!正因为在现实中不存在,它才是神鸟啊!

总之,这只白瓷花鸟樽上的绘画,给人的是抽象而古奥的视觉印象,构图简约,意味神秘。作为画面核心部分的凤鸟与花草,无一不是抽象的。凤鸟?兰草?随你意会,任你想象。这能说不是形象中的抽象吗?古奥之处在于,紧贴口沿的网络纹,连同底肚上的花草纹,其画法都很“原始”,颇有仰韶遗风。

再看这只明代白底褐彩花鸟碗(图4),口径10.5厘米,底径4.5厘米,高3.9厘米。这个小碗外壁所绘之鸟当地人称神鸟,自然也是一种祥鸟,此鸟已被民间艺人简化为似鱼似鸟的抽象形态。写意的褐色笔触,飞舞在白底碗上,亦真亦幻,幻中留真,可以感受到艺人的运笔娴熟。

欣赏这两件瓷品,就牵涉到了艺术美中的一个重要问题,即具象与抽象的关系问题。艺术是用形象的手法反映事物的,但这所谓的“具象”不是对原物作照像式的反映,而是要融入创造者的“理解”,在其反映的过程中也就免不了要用一些变形的手法,包括对原物在形态描摹上进行抽象地加工,而再现出来的形态就不是原物,而是对原物作了美的表达。具象与抽象不是对立的,而是相对而存在的。尧头窑瓷绘的抽象之美体现在对于具象形态的夸张、变形甚至重组,一草一木、一鸟一兽、一物一景,尽在民间工匠的掌握之中,运笔赋彩间,形神兼备,气韵相生。

四、写实中见天真

艺术源于生活,即便是在艰辛而苦涩的生活当中,劳动者也能寻找到欢乐,自然也能生产出兴味盎然的艺术品。

请看这件烧造于解放初的青花毛驴纹碗(图5-1),口径16.8厘米,底径6.4厘米,高6厘米。碗沿绘双弦线和连波纹,碗心书抽象“福“字,如字如花。特别是碗内壁画的一个人和四只毛驴,会让您一下子联想到阿凡提和他的毛驴。四头驴神态各异,憨态可掬,令人百看不厌。

在尧头窑所在地的澄城,毛驴是当地很重要的家畜,在农耕文明的相当长时间里,因为毛驴便宜而中用,畜养毛驴的农户在渭北相当普遍,所以在庄户人家的眼里,毛驴既实用又可爱。而到了瓷绘艺人的笔下,对它自然就有了更多的审美情感。在澄城方言里,“驴”字的发音为“y”,“驴”与“余”同音,所以就用“驴”这一物象来表达丰足有“余”的美好愿望,而四头驴,则表示四季有余。碗的外壁,是一个一笔挥就的“福”字(图5-2)。瞧,这个“福”字写得何等潇洒、何等奔放,既象字又象画。显然,从里到外的一切描绘与妆饰,都在表达着他们心中最真实的愿望。然而,从构图看,特别是内壁这一整圈的描绘,笔法何其轻松、随意,而表达出的心境又是如何的天真、有趣!

尧头瓷绘艺术,笔调稚朴,笔法简炼传神,形体描绘夸张有度,呈现出稚拙天真的面貌。稚拙天真是一种境界,也是尧头瓷绘艺术的特点。民间艺人在不经意间便生发出如此质朴的艺术创作,是对于所处生活的一种写照,也是对于美好生活的一种向往。无论如何,尧头瓷绘的稚拙天真之美,都会使得观者从中摄取到艺术创作的真谛,并与之产生共鸣。

澄城尧头瓷绘风格独特,把纯朴的民间美术风格与人们的生活习俗紧密相联,承载着人们对幸福生活的期盼,充分体现出当地人文风尚的雄健朴素与敦厚,在中国民间瓷绘艺术中堪称一颗璀璨的明珠。其纯朴的民间艺术风格、浓重的渭北高原乡土气息都饱含在构图与笔意之间。尧头瓷绘艺术从当初的繁盛走向今日的式微,这其中有多方面的原因。在探究这一“原生态”艺术之美的同时,我们应该在瓷绘技艺的传承、发展上有新的作为与自信。

对尧头瓷绘艺术之美的探究,是一次对于本土民间美术的重新认识与发掘。传承这一技艺,我总感到任重道远。

精选阅读

赏瓶|陶瓷艺术珍品 寄清廉之愿


赏瓶因其外形俊秀、线条柔美、比例协调,深得清朝历代君王的喜爱。其器形为雍正督窑官唐英“参古今之式,动以新意,备储巧妙”而奉旨审定的款式。初名“玉堂春瓶”,因雍正帝专用于赏赐功臣。赏瓶成了玉堂春瓶的专指代称。

黄釉赏瓶

赏瓶,中国陶瓷艺术的珍品。为雍正一朝最新出现的一种造型,作赏赐之用,雍正年间创制了-种翻口、细颈、圆腹的花瓶。据《清档》“雍正记事杂录”记载,“雍正八年十月奉命再将赏用瓷品烧造些来”,“赏瓶”一名即来源于此。赏瓶还有一名称叫“玉堂春瓶”,其出处见于清晚期所署的名签。

赏瓶所用彩釉以釉下青花为主,主题纹饰为缠枝莲花,青者,清也。莲者,廉也。清朝皇帝取其清廉的谐音,以此瓶赏赐百官,大有告诫臣下为官须清正廉明之意,可谓用心良苦。自雍正至宣统,历朝都有赏瓶的制作。雍正赏瓶流传于世甚少,乾隆以后各朝赏瓶比比皆是。其造型特征有二:一是肩部凸出两道弦纹,一是肩部弦纹不外凸。其间,同治至宣统还出现了粉彩和祭蓝描金的赏瓶。

青花釉里红加胭脂红缠枝莲纹赏瓶

赏瓶创烧以后,很快就成为了清代瓷器生产中的一个传统器型。其中,尤以乾隆时期赏瓶的生产与使用最为盛行。有专家认为,赏瓶是清中期以后,陶瓷造型中最具代表性的器型。赏瓶的器型优美,适合于在器上绘制纹饰,赏瓶赐于功臣之后,此器将被放置于较为明显的地方,便于臣子观赏,感受皇恩。

赏瓶更适合于观赏者用手握持欣赏。而赏瓶腹部凸起的两道弦纹,则更加加强了赏瓶的曲线美。赏瓶的纹饰不仅只局限于青花缠枝莲瓶,在乾隆时期赏瓶上的纹饰出现了粉彩赏瓶。早期粉彩赏瓶的纹饰种类很多,清晚期时粉彩赏瓶的纹饰常见的有粉彩百蝠赏瓶、粉彩百蝶赏瓶和粉彩皮球花纹赏瓶。

粉彩双龙纹赏瓶

清嘉庆时期的赏瓶纹饰也多以二方连续缠枝莲纹为主,此纹饰也多延续乾隆时期的纹饰,构图较为繁缛,缠枝也走向清晰,但花的画法则具有本朝的特点。嘉庆一朝的缠枝莲纹赏瓶的市场虽较乾隆一朝低一些,但在清中晚期是最好的,嘉庆一朝的赏瓶数量瓶不是很多,因此嘉庆赏瓶的市场地位很高。

宣统时期的缠枝莲纹赏瓶并不多,此时的典型时代特征是用重笔点染的手法表现纹饰的正面和侧面,其余的则多因袭前朝。宣统一朝的缠枝莲纹赏瓶纹饰是最为呆板的,而且器型也大多较为纤瘦。

赏瓶

赏瓶受到自清以来及至今日的人们包括清代历代帝王的喜爱, 成为人们最爱收藏的器形之一。有人认为, 赏瓶是清代中期以后陶瓷中最具代表性的一种器形, 可见其在陶瓷史上的特殊地位。

文人画与浅绛瓷绘艺术


人们普遍认为,中国的瓷器制作发展到晚清民国阶段,在工艺上似乎已经走到了尽头。这也难怪,经过漫长的探索和积累,瓷器制作工艺已经趋于成熟,再也没有多少创新的空间了,所以中国瓷器史写到清晚期、民国,于制作工艺上乏善可陈,也是历史的必然。

工艺上乏善可陈,艺术上却是异军突起。晚清民国瓷器的最大亮点应该说是文人画入瓷,这也已经得到了大多数研究者的公认。文人画入瓷,从浅绛开始,一直到后来的新粉彩,开辟了中国瓷器绘画的新篇章。从这个时候开始,以王少维、金品卿为代表的一批御窑厂画师,借鉴中国传统文人画的精神内涵和表现技法,大胆地运用于瓷画创作,把中国瓷器纹饰绘制从工艺性的描绘提升到艺术创作的殿堂。

那么什么是中国传统文人画,它和浅绛文人画又有什么样的关系,必然是浅绛爱好者关心的一个有趣的话题。

陈衡恪曾经对文人画有一个定义:“何为文人画?即画中带有文人之性质,含有文人之情趣,不在画中考究艺术上之工夫,必须于画外看出许多文人之感想。”这一结论相当精辟。它说明,文人画的意义已经超越了对客观事物的描绘,而着重于画家主观感受的表达,而这种主观感受又是中国文人画的一种感受,是淡泊趣远的文人意趣,是富贵不淫、贫贱不移的文人操守,是豁达大度、自持自矜的文人品性的浓缩。文人画的形成,是一种试图从客观物象的描绘中获得最大的创作自由和最充分的自我表达的成功尝试。当文人画家最终确立了包括题材、笔墨表现、艺术境界、风格等切合于己的艺术表现形态后,文人的性质、思想、情趣也被这种特殊的艺术形态物化了。如浅绛画师所高度尊崇的倪瓒所言:“仆之所谓画者,不过逸笔草草,不求形似,聊以自娱耳。”很形象地表达了文人画的艺术追求和创作心态。

赵孟黻与钱选关于“如何是士大夫画”的讨论,钱选曾答以“隶家画也”。隶家本指非行家的外行,但在这里起码要表示:一、文人画家在于强调与职业画家的区别;二、其绘画表现也始终强调不以形似为工。另外,对文人画的解释还有书画同源说、寄乐于书画的游戏说、作画贵有古意说,以及用诗文题跋直接表达创作意图、艺术构思说等等,也都从一个侧面说明了文人画区别于院体画和画师画的主要特征。

关于文人画的起始,主要有两种看法。一是以北宋苏轼诸人倡导文人画运动为起点,即在北宋熙宁、元丰年间;二是以文人士大夫参与绘画创作的时间为起点,根据史籍记载,上溯到东汉的中后期。这两种观点应该说各有道理。前者以文人画的成熟为起点,后者以文人参与绘画创作为起点。如果我们把文人画比做胎儿,那么第一种观点是以胎儿的孕育为起点,而第二种观点则是以胎儿的出生为起点。自文人登上画坛的魏晋南北朝时期,就有了文人欲借绘画载体来表现自己的愿望,只是这种愿望与其现实条件相差甚远,有待于绘画表现能力的高度发展。至北宋时具备了这种可能,文人画的概念也开始出现。如苏轼所说,“观士人画如阅天下马,取其意气所到。”欧阳修也指出,“萧条淡泊,此难画之意。画者得之,览者未必识也。故飞走迟速,意浅之物易见,而闲和严静,趣远之心难形。”由以形写神向以形写意过渡。为此,两宋文人画家曾进行过不懈的努力,涌现出一些杰出的文人画家和经典作品。中国古代绘画经历了唐宋阶段的高度发展,以形写神式的艺术表现已具很高水平。到了元代文人画已经成为时代风尚的主流,元四家的绘画不仅最终解决了“如何是士大夫画”的问题,也形成了一套被认定的典型图式以及笔墨表现形式,为后来者提供了可资摹习的范本,构成了与画师画、院体画并列的文人画系统。所以后来的浅绛画师多是以元代的文人画作为学习的主要蓝本。

文人参与绘画创作是有历史必然性的。文人属古代的士阶层,是一个特殊的社会阶层。这个阶层中人向以不治恒产治恒心为誉,所谓恒心,指“士志于道”,“以天下为己任”,游离于社会各阶级、阶层间。上可拜卿相,下可为庶民,以体道、持道者自居、自尊。而志于道的古代士,也有“游于艺”的传统,但孔子时的艺,是诗、书、礼、乐、射、御的技艺中事,谓之“六艺”。由技艺而艺术,发生于魏晋时的文的自觉时代,游于艺以体道不仅更明确,而且被深刻化,于是艺术被崇高化了,此后就有了文人画与工匠画区别的历史基因。文人登上画坛,赋予绘画以写人的性质,其所欲写之人,则是文人自己,而且产生了通过绘画作品以期不朽的理想。这不仅促进了绘画的发展,也是最终形成文人画艺术表现特征的重要原因之一。

文人画的产生,固然有其深刻的社会原因和特定的历史背景,但从本质上讲它体现的是人的主观意识的觉醒。这在中国书画的发展历程中表现得非常充分。但是,瓷器制作和书画创作,由于它们的创造者属于工匠和文人士大夫两个阵营,所以一直固守着技艺和艺术的分野。加之瓷器绘制多以描摹前代纹样为能事,瓷画创新的脚步就显得异常缓慢。到了明清之际,以帝王为代表的最高统治集团,对瓷器的艺术性要求越来越高,一批具有很高艺术修养的画师加入到瓷器督造或者绘制的队伍中来。但是,官窑森严的管理体制和瓷画绘制长期以来形成的贯制,画师的主观意识依然不能在瓷画创作中得到尽情发挥。所以,只有在官窑突然衰落的这样一个特殊的形势下,并借助御窑厂重建的契机,画师的主观意识才得以在自己的创作中喷薄而出。

瓷画绘制由简而繁,由粗到精,由技而艺,这应该也是一个不可逆转的历史趋势。到清末时期,特别是御窑厂重建后汇集的一批画师,不仅绘技超群,而且大多具有深厚的传统文化修养。他们许多人被朝廷授予一定的官衔,而且交游的层次也非常之高,在士大夫阶层里有很多知音。所以,这些画师已经可以属于“士”阶层的范畴。因而他们瓷画创作中浓厚的士大夫气(也就是文人气),不仅是他们细心汲取前辈大师的艺术精华的结果,也是他们对自我表达的一种本能需要。

我们品读浅绛大师的作品,首先我们感受到一种对平淡天真、高远超逸之境的追求。欧阳修曾经把萧条淡泊、闲和严静、趣远之心,作为文人气的重要特征。王、金、程以及其他浅绛大师的山水,无不空灵清澈,如入化境,临之仿佛可以洗心怡意,去除杂念。人物,则无论林间高士,还是江湖渔樵,都是气度闲雅,超然物外。在花鸟画中巧妙地吸收宋时已经出现的水墨花卉画法,以及没骨设色法,表现出淡雅的风致,一花一鸟,一草一石,都表现得孤高气傲,凌峭有姿。这同一般庸俗的画匠所体现的艳俗、刻板,绝对不可同日而语。早期浅绛画师对古代绘画大师的学习借鉴,不但把他们那高妙绝伦的境界融入自己的作品中,而且直接汲取了他们高超的表现方法。他们的浅绛作品,不但勾勒皴擦极有法度,而且具体的石法、树法、人物、禽鸟等等,也是古意盎然,颇有踪迹可寻。

我们可以比较一下王少维和黄子久,金品卿和崔白、任熏,程门和沈周、倪瓒等等,不难发现他们与前辈文人画大师以及同时代的文人画大家之间的神合之处。

文人画之区别于工匠画,一个重要的特征是以书入画,把书法的笔法作为表现客观物象的基础。文人画家普遍强调书画同源、同法,强调书画的融合,既适应了绘画向写意阶段的发展,也为写意绘画奠定了一种基本的表现形式。张彦远指出:书画用笔同矣,工画者多善书。由于文人画借鉴了书法的笔法,因而在绘画创作上越是表现近乎纯粹的笔墨运用,越能简洁、充沛地写出象外之意。优秀的浅绛瓷画大师,不仅是优秀的画家,往往同时是优秀的书法家。这不但表现在他们的作品中诗书画印相互映衬,同时表现在他们把对笔锋的自如驾御应用到对客观物象的描绘上。他们对书法中的骨法用笔以及对偏锋、侧锋的灵活运用,提升了他们在浅绛创作中的笔法、墨法,以似不经意的飞动笔触,描绘出清劲质朴的枯木竹石,山水人物,趣味盎然,别开生面,不仅客观生动地再现了事物的客观面貌,更将胸中逸气、画中意思形态化了。我们欣赏王、金、程作品中的勾勒、皴擦,不但非常准确洗练,而且自如酣畅,有交响诗一般的抒情意味,这就是通常所说的象外之象吧。

文人画的另一个重要特征,是把诗意融入画境之中,所谓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如果说,绘画在表达象外之象的艺术形象时,是依据阴阳之道的理性内容和书法艺术的形式特征,那么在表现象外之意的创作环节中,则又成功借鉴了诗歌艺术的表现特征与艺术成果。书法的笔墨可以应用于绘画,但书法的笔墨却不能独立地存在于绘画造型,而必须将其托之于客观事物。如何在客观事物的选择、取舍和根据画家的主观需要对客观物象进行重新塑造,画家们便借鉴诗歌的特征,把诗歌的“离形得似”、“不着一字、尽得风流”等艺术手法,用来启迪绘画的创作。诗贵乎淡,是中唐以后的重要的文艺思潮,画以平淡天真为归,也是这股文艺思潮的滥觞。诗情画意的沟通、融合,这首先是文人们努力的结果,其结果也便在绘画的表现中体化了文人的本色。在浅绛大师的作品中,诗画的融合非常紧密,他们的一幅画往往就是一首诗,是被诗意化了的客观物象的表达,而不是对大自然的简单的模仿。一些画作本来就是按照诗境的描述而创作的,比如汪藩的山水对板。而一些作品则由作者按照画面的意境直接赋诗,诗画双绝,相映成趣,更体现了作者对胸中逸气的自由抒发。如程门、王丹臣、万子铭的一些作品。

可以毫不夸张地讲,从部分顶级浅绛画师的个人素质看,他们完全具备文人画创作所要求的较高的思想文化修养以及对书法、诗歌艺术的领悟和驾御。他们不但有表达自己主观感受的心理需要,也具备实现这种需要的自身条件和客观环境。所以,他们自觉地把文人画的独特形态引用到瓷画创作中来,有意识地同工匠绘画区别开来,应该是瓷画发展的一种顺理成章的结果。

把文人画引用到瓷器纹饰中来,对于瓷器的发展应该是一个革命性的贡献。这不是一个一般化的挪移,而是把瓷器的工艺性和纹饰的艺术性有机地结合起来,大大提高了瓷器的欣赏价值。瓷器特有的质感、形制,一旦和书画艺术结合起来,就为人们的欣赏洞开了一方崭新的天地。我们欣赏书画作品,一般来讲只有展读的愉悦,而一旦书画和瓷器结合起来,瓷器的温润、典雅、高贵,是纸绢所不可比拟的,我们不但可以悉心观瞻,还可以尽享触摸、把玩之乐趣。瓷器的特殊形制,也可以把瓷画的欣赏变得更加丰富多彩。火炼而成的浅绛瓷画较之画于纸绢上的设色水墨画另有异趣。如果说悬挂或者是嵌镶的瓷板画是一幅展开的水墨画,那么圆器和琢器上的画作则可从不同的角度来观赏。以胡夔“一百二十有零图尊”为例,“一柏”分为两大主枝,两枝都笔墨浓重,刻画精细,两枝的末梢处延伸到尊体的另一面,几乎相接,形成合抱尊体之势,这样柏树的空间形态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平面,而是一个三维立体的树;“二石”分别安排在尊下部的两侧,笔墨比较浅淡;落款环绕在尊的颈部。这样,从尊的任何一个侧面看去,都是一幅有主体、有陪衬、有落款、构图完美的图画。这种一步一景、变化无穷的效果,是纸绢画所不可能具备的。

辨证地看待中国传统文人画,它也难以超越历史局限性。文人志于道,从来就抱着两种态度,所谓有道则显,无道则隐。前者从外向的角度追求、把握,后者从内心角度体悟、参究。唐末以来,整个封建社会江河日下,一些志士文人感到回天乏力,因此,文人画从一开始便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情绪,就有了内向的性格。当然,从文人画中我们可以不断地读到一种奋争的精神和凛凛的生气,但更多地流露得是萧然、孤寂、荒寒、淡漠的情调。在文人画超逸、冲和、简静的艺术境界背后,隐含着消极避世的思想和情绪。文人画的高度发展,被引到了不食人间烟火般的禅的意境中去,文人的性质、思想、情趣在高度净化的同时,也被凝固下来。一方面使文人画变成少数人手中的玩物,不被更多的人所理解;一方面也限制了文人画的内在生命力。如果说早期浅绛大师以自己独特的艺术见解、高超的艺术表现,为中国瓷画开辟了一个广阔的艺术天地,那么后来的一些模仿者则在陈陈相因中把文人画的消极因素愈积愈显。尤为严重的是,一些民间工匠缺乏深厚的绘画功底,不懂绘画的基本规律,只是简单地描摹文人画的外形,不但失去了文人画应有的空灵简远之气,连基本的物象的客观描绘也丧失了,把文人画搞成不伦不类的随意涂写。正如康有为所斥责的文人画末流,“涂墨忘偷古人粉本,谬写苦淡之山水及不类之人物花鸟”,形成了毫无生命力的粗制滥造,终于导致了浅绛文人画的衰落。这说明,艺术上的再创造,无论如何也不能从根本上割断与客观世界的血肉联系,否则便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后来的珠山八友再次从大自然中汲取艺术营养,以鲜活、生动、逼真的艺术形象,焕发了瓷画的新的生命力,应该可以看作对文人画的一次新的扬弃。让人遗憾的是,后来的瓷绘艺术虽然继承了浅绛彩所开创的艺术风尚,而且在工艺水平的角度上讲还有所提高,但早期浅绛的那种超然、朴素、冲淡、率性的气息已经荡然无存,代之以世俗的精美华丽和令人厌倦的商业气息。可以说,从单纯的艺术水准的角度讲,经典的浅绛作品已经成为一个后世难以企及的高峰。

文人画是绘画历史范畴内的一个特定的概念,即使今天的某些绘画创作仍然继承着文人画的优秀传统和表现特点,也已经和传统的文人画拉开了距离。因为就当代一般画家而言,其思想情感趣味与封建社会的文人士大夫画家有着很大的不同,这就从本质上决定了其作品不同于以往的文人画。从这个意义上讲,文人画包括文人瓷画,已经成为难以复制的历史痕迹。我们只能期待它卓而不群的精神内涵,常存于中国绘画创作的血脉之中。

文/图空谷

陶瓷之美


陶瓷造型优雅,釉色莹润,彩色好,绘得精,所以就美,这些说法都对,但还不够全面。我们所说的“美”,不单是要悦目还要赏心,就是说,一件美的陶瓷,看着它,我们不单感到愉悦,而且会因之而感动。

陶瓷是属于工艺美术范畴的东西,有古老的遗留,也有新时代的制品,姑勿论新旧,只要能乐人动人,就美。并非是所有的陶瓷器具都能乐人动人,陶瓷不像被称为“纯艺术”的音乐、绘画那样,作者的主观愿望与情绪较容易融入作品中去,因此能相对容易把握创作成果。陶瓷就不同,往往是陶艺家充满创作激情,把作品原稿完成了,进窑烧制时心情是忐忑不安。开窑时,也许有意想不到的惊喜,或发现烧成品与自己的愿望相距太远,更有甚者,所有的心血都化为乌有,这种沮丧是可想而知的。

陶瓷的美从陶瓷制作最先的构思开始,到绘制,再到烧制,最后成品,这一连串的环节都必须灌输进作者满腔的创作激情。无论哪一个环节出现了哪怕是稍许的懈怠,都会影响到陶瓷的品质,使其最终的美大打折扣。一件好作品出来了,再经过一代又一代人的鉴藏、摩挲而能完好无损,这又添进了无数人的情志,作品社会美的价值因此得到提升。至于那些制作工艺复杂、成型和装饰难度大的制品所体现的材质美和艺术美的水平就更高。

陶瓷之美,美在陶瓷制作者的辛勤构思和耐心经营上,美在劳动者孜孜不倦的追求完美的崇高精神上。任何一件陶瓷艺术品都是劳动者智慧和汗水的结晶,都透露着美。

青花瓷中的窑变之美


1、异彩纷呈的色彩美

“入窑一色、出窑万彩”就是对窑变产生异彩纷呈的色彩效果的真实写照,窑变异彩纷呈,依据中国的五彩理论,窑变最突出的色彩有赤、青、白、黄四类,黑色则较为少见。赤,即红色系,紫为红之变色,也属红色系,如:海棠红、郎窑红、祭红、胭脂红、宝石红、鸡血红、火焰红、茄皮紫、玫瑰紫、葡萄紫等等。色彩是陶瓷形式美的重要组成部分,最为直接而生动地传递了美感,给人最震撼的视觉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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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疏密相间的肌理美

经过窑变,陶瓷在肌理上产生了显著的变化,主要有釉面上的开片和行纹。开片是青花瓷入窑烧制时因胎釉膨胀系数不同,导致釉面上呈现出裂纹,以及网状纹路的现象,如:冰裂纹、袈裟片、百极碎、春风化雨等。行纹则是因为制作者用不同的原料,多次分层施釉,在高温下釉料融化纵横流淌,发生物理和化学反应,产生的自然生动的纹路,如:蚯蚓走泥纹、菟丝纹、蟹爪纹、鱼子纹、龟背纹、锦华纹等。这些开片和行纹眼观似裂冰碎玉,如碎若锤击,手抚摸在其面上却润滑如凝脂,错落有致、高洁纯粹。

3、变幻莫测的神秘美

独具一格的窑变青花使得清新淡雅的青花瓷更具一抹神秘的色彩,其艺术效果是不可预想的,它往往超出人们的意外。青花瓷经过窑变,各种色彩的微妙变化和合理搭配,产生丰富、厚实、富丽、华贵等丰富的美感。窑变器物在高温烧制过程中,釉在相应的器型上流动熔融,色彩纹路交映出奇。色浅处,韵质流转;色浓处,显山露水,浑然呈现出一幅惟妙惟肖,奇绝无比的图画,摄人心魄,意境深远。同是一个蓝色,有像蓝天碧水一般的天蓝色,也有雨雾般渐渐晕开梦幻一样的天青色,更有仿佛淡淡月光一般的白色。另外,即使是同一种器型,同一种釉色配方,装在同一个匣钵内,窑工一旦将其放进窑内,要烧出什么样的色彩,什么样的纹路,事先都是无法预知的,一切取决于烧成时的温度、湿度、气候、燃料、气氛的强弱、升温的速度等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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